[小說翻譯]天淵の双つ星 第７話 アデル－歪の二－

 第７話　愛狄露－歪之二－

拂曉。茫茫寒氣籠罩夜空。
少女輪廓，所往是沉眠中的街道。雪白燕尾飄揚在拂曉時光。
 她單手抱著布偶，步伐有些許鈍重，表情沒有笑容。

「…………」

憂鬱的眼光，所向是雲海彼端。
白綿無遠弗屆。 自己，只不過是關在這細小的鳥籠的一匹小鳥。世界如此殘酷呈示。
愛狄露俯蔑中的眼神搖曳，耽於自問自答。既無去處，自己就連小鳥也不如。此刻還在感嘆甚麼。我不應該時捕獵的一方嗎。可是，當下－－。
籠牢空洞無物，曝露疏骨在冷風中。伽藍之匣失卻內臟，不再存任何意義。那就是我。......不對。沒有不對。我，想當然也快將，變成那般。

「......想太多了」

眉皺，影更深 。愛狄露徐徐抱擁布偶在正面。兩腕絞至鼓震，內牙軋軋打戰。
睜開眼睛，前一刻的痛楚已經消散。該說是她發念驅散了痛楚。

「怎樣也好，我－－」

 愛狄露繼續前行。視線定往前方，步伐沉重的前行。


　＊

那裝飾精美的家宅，是愛狄露加入騎士隊時由大鐘堂斡旋分給，社宅般的物業。
其內既清潔又廣闊，足以供一家族悠然定居。那種 “特別”的居住場所，現在卻只擺設最低限度的家具，和“那些玩意”。可說毫無生活感。
皆因，無人入住該處。

 「放......這裏。嗯。美妙」
那潤澤的環境，並非愛狄露定住之處。
她從前到今，都居住在別處租借的細小房屋；定期到訪此處，只為擺下“那些玩意”－－一直如此。

「一百 ……兩百……這個，再加一只就三百。真想有更多空間呢......這邊也放均衡點.....但這樣，這裏和這裏的安排就......」

她的行為不該叫放置，該叫飾設。
幾百只“布偶”等間隔的填滿房間；每加一具，每行每列也會重新配置得毫無偏倚。只要時間許可，直到完全整潔也絕不住手。
布偶樂園經無數次重新構築，除卻必需的動線外，所有房間的地板甚至牆壁都埋滿玩偶的色彩。
 巡至中央，愛狄露坐下來。身旁，有一處容得另一人靠肩的空間。

「快了......很會就會在這......等著喔......」

輕語間，愛狄露撫著那位置，臉泛微笑。
她沒想過在此久留。但無意識間，她不曾試著離開該處。
皆因該處是，浸淫往昔時光的地方，遐想未來夢想的地方。
愛狄露內心舒懈，從未合上的眼瞼漸漸降幕。

 『妳一直想獲得解放』

「……！」

語不成音，體不能動。她立即明白這是夢。
她所畏懼的正是此境。故她一直害怕入眠。
畏懼的對象，現在，再次遭遇。
「妳 ……就……是……」

『妳是記得的。想沉往黑暗時，身體卻要飄浮。有隻手在挽留妳』

「甚……麼……」

鮮明的聲音。似曾一聞，卻全不熟悉。似曾認識，卻不認得。那把聲音，到底是……？

 『妳是想浮起的。而我，正要叫妳浮起』

很想反駁。提醒我，對手並非強敵。
 可以，在此範疇，我總是無力。

「 住……手……」

「我何時也能取代妳。能的。別抵抗。只要接受我，妳就能浮起。浮上回到，光照之處－－」

「 咕……喔……咕，呃……」

我的頸項被牢牢綑住，無法呼吸，嘴唇半開垂下唾液。
眼前的氣息，張開了不定形的容器。我不會進去，我怎會進去－－。然而“它”卻不待反應，壓逼我的舌頭與喉嚨。

「妳可以選擇。妳能夠察覺。還能回去。還能歸家」

「呼……啊……慢……」

更深，更深的，刻下咒語，沉重鼓脹的侵佔我內部。
壓制五臟六腑，在肚臍內處繞圈亂撞。我臉色蒼白，快要窒息。

「乞求拯救吧。能撈起妳的人，除了我還有很多。沉下去根本毫無所得」

「救……我……咕，呼」

「對。就此吐出心中重石。連同內裏沈澱堆積起所有不純物一併。－－看，有人來救妳了」

「唔……啊……？」

如其所說，頭頂光芒開始顯現。
意識快要丟失。我委身於呼喚自己的竊語中，眼瞼正要合上。
但，我絕不住手。夢終前夕，我凝視了黑暗的深淵，如被懾神一般。

『姐姐……姐姐……』

沒錯。我還沒放棄。

「－－伊莉雅！？…………呼，呼…………喔……」

嚕嚕嚕嚕嚕、嚕嚕嚕嚕嚕.....愛狄露良久才察覺傳訊器在腰間重複震動，從冰冷的床緩緩起來，硬施因睡眠不足而沉重的頭，猛敲傳訊器畫面，好停止它的鳴響。
－－到底持續這樣多久了。脂汗淋漓，心口絞痛不斷。

「 愛狄露，現在人在哪裏？集合時間快到了。難道忘了今天是甚麼日子？」

這把毫無抑揚的訓話聲早已聽慣。呼吸漸漸恢復正常。
愛狄露拭去滿臉脂汗，從半醒的腦彈出生硬的辯詞。

「快要到了。為甚麼會遲？這樣的事，是用來問女孩子的嗎？」

「怎會......先提醒沒有壞處。不過呢，要是感覺會遲到，事先聯絡比較好」

「是了，對不起」

 小菜一碟－－手正要關掉通訊，卻因接著的聲音而停止。

「......只不過呢，感覺不妥就休息吧 。反正今天只有雜務，就別逞強了」

別逞強了。愛狄露十分討厭這說話。
不逞強而得的報酬到底價值何存。－－至今，每每聽見這說話，愛狄露都用那句咒詛回擊那位青年騎士伙伴。
那是他的口癖。每天聽著，愛狄露總感覺難耐。
－－ 但如今就不同。

「……嗯嗯，我沒大恙。雜務也好，總不能鬆懈」

回信過後，愛狄露隨即關掉通訊。
 陽光刺眼下，她徐徐挺直沉重的身軀。夢的內容已想不起。而她仍然憂鬱皺眉。

「不像樣......對著那庸人......」

莫名不快緊附心口。愛狄露一瞥房間，就踵足奔出門口。

　＊

「抱歉，勞煩大家等候了～」

 她腳步蹣跚，喘氣不斷，奔至集合地點。青年騎士則以慨嘆似的表情迎接。
大鐘堂空港。從當局空運象徵“大鐘堂母艦”到大小各種飛空艇都在出入坑道狀的設施 。
其中一區間，數名初學有成的男女齊整成隊。

「.....只是剛剛好能容許。別再犯了。......真的，怎給新人做榜樣了......」

 一行緊張怯場間，愛狄露也不理會青年騎士的訓話，只顧躬身調息。
強風吹得長髮飄浪，散發古倫薰香。在大鐘堂騎士隊中，那不單是愛狄露身為女性的標誌，更是“白色惡魔”到來的警示。
新人全都直立不動，一行表情更發緊繃。見此，愛狄露也不強硬怪責，保持“笑容”面對眾人。

「前輩沒用，真對不起。今天也請多多指教」

一名織詩人和她對上視線。對方察覺時，再也移不開視線。

「不用這麼緊張啊。討伐怪獸，比對人可輕鬆得多了」

均質的笑容逐步向其逼近。新人一味退縮，全然無法逃脫前輩的 “衷心勉勵”。

「鬆下肩膀。不用怕，妳一直努力過，一定能做到－－」

 前輩身影高高的俯望，輕輕拍著自己的肩。新人全身繃緊，牙齒不住打顫。
一瞬好比永恆。在那宛如傳說中的邪眼般的眼神下，她快將失魂。其時。

「 小動作好到此為止了。.....新人，不用當真。只顧愣著，連一隻小怪也對付不了的」

 青年騎士出手解救。新人終自愛狄露的視線得釋放，大汗淋漓，定在原地急促細喘。

「 欸～，說得真過份。......呵呵，前輩說得沒錯，面對怪獸不需怯懦。射出魔法，再用槍刺，如此簡單」

「喂」

「啊哈哈，沒有特別意思呢。掃蕩怪獸不就這種程度嗎？也該快出發了，時間寶貴啊」

重要場合，愛狄露總是佔著主導權。青年騎士「列隊」一聲應後，挺直姿勢面向一眾新人。
場面遂顯莊重。反之，愛狄露也悠悠在青年騎士旁架起微笑。

「接下來，將出發前往定例討伐遠征兼新人現場實習。 先鋒為愛狄露班。諸君3班合共6人在本班後援下，應全力討伐魔物。異議！」

「「「皆無！！」」」

「漂亮。那麼各員乘上遠征艦。......呼，以上就是大致流程。初時總難明白所有，不懂的問就對了。那麼走吧」

 「多多指教～」

愛狄露誇張的揮手，但無人能回應。眾新人步伐齊整的，一個接一個登上飛空艇。
青年騎士和愛狄露跟隨後尾。登機前，愛狄露回頭一顧傳訊器，看著想來卻總不來的出動指令而緊皺眉頭。

「嘖，誰又丟照顧小孩的麻煩事給我......」

隨即回復笑容，蹭步追上青年騎士。

「――…………」

出航。
扇葉槳－－金色圓盤狀動力源－－撥風鳴響，遮蓋一切聲音。
隊長室裏，愛狄露沉默地眺望天空，而青年騎士則守望著其背後。那僵住不動的構圖全出自愛狄露的意志。別打擾我；惡魔的背影如此宣示著。
－－其實，愛狄露正在困惑。 從與青年騎士經傳訊器談話那刻起，心中不忿就縈旋不散。她猜想，她自己正對那種侵犯人家感情事的傢伙好不感冒。每每如此結論，而今次卻結果不同。揮不走，胃中那股不適。

「……喂」

最壞的時點，愛狄露背後傳來她不願聽的聲音。
不轉頭就不用面對他的表情－－愛狄露滿臉苦澀，竭力平靜應道。

「甚麼事？」

反正只會是發牢騷。身為工作伙伴就是。身為騎士隊的上司就是。她為各種可能性構築起反駁的語句，等候對方的話語。

「妳，果真是累了。比以前更要差。......剛才也說過，今天只有雜務，既然身體不適，就儘管休息吧。今天沒人會怪責妳的」

「……欸？」
 他的語句完全出乎愛狄露預想。
心中那股違和感，或許正是在底下預測到－－不，是期盼著這句話。

 「該說妳少條筋，還是說妳有事瞞不著呢。雖然妳不察覺，最近.....妳，」

「你多心了」

愛狄露忽然強張地說。糟，語氣太重了－－。
而青年騎士的語調還是不像會變。 愛狄露強壓回頭的衝動，定神聽著。
「......雖這樣說，妳累倒我也會困擾呢。假若發生在戰鬥中，妳可是會丟命的」

「啊，說得沒錯，騎士隊的職責要旁落了呢，我畢竟是騎士隊的王牌嘛，你也無法從我那處分得功績了」

即使這麼說－－。愛狄露腦中的線路漸漸開始失靈。別無他擇。所以......。

「誰要說這些」

「…………！」

「 妳誤會了。我只不過是擔心妳，」

「所以說呢！」

愛狄露無法抑制喉裏的不快感，猛勢回頭。
然後她目賭 了。既非哀憐、亦非憤怒，純粹關顧他人，那正直的眼神。
愛狄露心中違和感 瞬即膨脹。終於按捺不住。

「...... ，所以呢，別再牽涉我的事了！能替代我的人多不勝數，費神在我身上也對你沒有益處......！」

不成，感情發泄過度了－－。而愛狄露這份懊悔，青年騎士也一樣看透。

「......怎能不擔心妳。數數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。妳拼命在做甚麼事，我怎會不知道」

「那種事......， 就說你多心了......！」

事到如今，無事再可隱瞞。
定立起的形象全毀。關係是虛構也好，對自己而言也不可或缺，偏偏因此小事－－。
焦燥、失喪，愛狄露猛推開隊長室門，好像從青年騎士逃逸般的離去。

　＊

「前衛！一味防守只會縱容敵人的狼藉！不要給後衛帶來不安！」

 火線交錯，異形生物與人共舞。
跳彈、劍幕、嗥叫。此處為鐵板砂漠。
新人騎士與其伙伴 滿頭大汗，連連叫苦。初臨現場，應戰全無戰術可言。一味槍擊、刺擊、劈砍眼前的怪物。他們的境界當下只此程度。

「魔法別隨便小片的丟！凝聚至滿再釋放！前衛！只顧黏在敵人旁邊，魔法怎也放不出的！牽制敵人行動後就快拉開距離！」

愛狄露從日陰下，看著那硝煙與體液交混的情景。
結果愛狄露還是屈服青年騎士的請求下，以後方支援之名待命，無心上前作戰，只顧在隊列最後尾無事徘徊。
青年騎士間中會看過來，而愛狄露決不願面對其視線。她很清楚，他看過來的理由。

「說甚麼 “擔心”我……裝作正義漢……真噁……」

抱怨也好，她心中那份違和感依然纏繞不散。怎應被這些事分心－－愛狄露之中的莫名焦燥已達頂點。
瞬間。


「影子？……！！！」

愛狄露頭上忽然蒙上不自然的黑影。她身為軍人，不用思考就該明白其真身。可是，在那刻，一切已太遲。
怪物長有長尾，卷著人的胴體般大的樹幹，從頭上飛襲而來。雖身軀瘦小， 位置之高也不管身軀大與小了。
以手遮頭？－－會被連腕帶腦擊碎。
側跳避開？－－我還未有足夠的體力。
難不成，被這般雜魚－－如此痛恨的情境叫她不禁閉目，咀咒自己注意力散漫。瞬間。

「嘎欸欸欸欸！！」

 呯呯！－－鈍重槍聲兩發，非人之物的悲鳴。
 睜開眼，愛狄露驚覺自己安然無恙。
魔物殘骸和牠抱著的樹幹散落腳下 。傘上開展的鉛彈嵌入其體內，竄發白煙。

 「……鶴屋謹製彈頭真是怪物。連大棵掉落的樹幹也能轟飛……」

愛狄露倒坐地上，呆然愣神。視線上是那對伴隨聲線出現，沾滿納豆的手。

「喂，沒事嗎。剛才太危險了。雖說日暑難耐，也盡量不要往障礙物躲了」

青年騎士平靜地訓諭道。隔過數秒，愛狄露才認清事態，滿面蒼白、喃喃自語。

「這距離......零，挨到近來才......發射......？ 」

難道他，清楚魔物已和自己密著，卻照樣開火？－－青年騎士知道她心中疑惑，想當然一般的道。
「受過訓練，我啊，最會用的就這小玩意了」

青年騎士說著就閉上半自動手槍的安全掣，收納往大腿邊的槍鞘中。
單手手拿槍，準確無比的連射兩發。要是全出自技巧，當真能稱為神妙之技了。
但愛狄露不敢輕易相信，繼續漏言。

 「不，這，這可......！」

「沒中」

「欸……？」

「怎會中了。受訓練，不就都為了這些關頭嗎」

 青年騎士面色不改，抓起愛狄露的手臂。同時，一些目睹兩人事情的新人，完成附近的掃蕩後，漸漸聚集過來。
一同均對青年騎士投以羨慕的眼光。愛狄露終於接納，那是超乎技術的成就。

「前輩好強，我也要學習！」

「那般的快槍手是怎做到的？」

青年騎士安撫一眾新人後，巡視周圍狀況。沒有敵人的氣息。似乎已達成掃蕩目標量。
 愛狄露微微回頭。眼神交會，立刻移開。青年騎士也鬆一口氣。

「任務至此完成。休息片刻後要回程了。各位新人要和伙伴互相討論課題，並且反思。你們將長久共事，要多多傾吐內心所想」

「「「是！！」」」

 信賴的眼神聚焦於青年騎士身上。
對了－－。當時愛狄露微微而確實察覺到，那股不快－－似乎究明了其真面目。

　＊

「……給」

「嗯？　…………真的好嗎？」

稍作巡察後，愛狄露和青年騎士乘陰休憩。
本想沉默會好像出發時一樣持續，但很快就被愛狄露打破。

「沒關係。我可沒放在心上」

遞過未蓋上的注水樽。
青年騎士停頓沉思一會，接過，小啜一口以作答謝。
通喉一鳴。青年騎士大嘆「解渴」一聲，抹過嘴角，放下水樽。而愛狄露則低頭不動。
青年騎士無意追問。受指責多心，他口也有所收斂；況且他直覺到，愛狄露的心傷實在不宜就地掀開。
雖但如此，愛狄露比起青年騎士，更對這沉默不感冒。

「……對不起」

「別道歉。不像妳啊」

「……因為啊」


青年騎士徐徐取出手槍、卸下彈匣、探布巾進槍口，開始整理裝備。 視線定在手邊開口道。

「我班冠名 “愛狄露班”。不用我的名字，而是用妳的。地位是妳的高。實力也是妳的強。」

「……那只不過是，有高層罩著」

「社會就叫這作“實力”啊。不管是親人還是誰的罩，敢能用此充實自己人生的人算是有能。妳是強的」

「…………」

 愛狄露似是抵過苦楚，又似是欣喜若狂－－浮現歪斜而難為情的表情。
她加以自嘲般的一笑。好像自己當真無法自然的笑，只有嘲笑表情能正常表露一般。
青年騎士既知她的沉默，故意移開視線，繼續說話。

「 我知我多管閒事，也不多問了。但是呢......痛苦的事就是痛苦」

「……痛苦？」

「好好先生嘛，我基本上算是。能射魔物，可是射不了人。I.P.D.也一樣。 ……看著人家吃苦，連自己也一樣會痛苦的」

「我在說甚麼了」青年騎士自問自語過，才終於說完話。然後－－。
愛狄露微微抬頭，歪斜的表情也稍見回正。

「……你似乎，不配當騎士呢」

「果然妳也這麼想嗎，我也是啊。心這麼迷惘，想必不久就會死在某處了」

青年騎士自嘲般笑。接著又「即使如此」般接著道。

「放不下來啊。總為眼前的事，想著，自己能做甚麼。對妳，也是一樣」

 青年騎士擦擦的整理著手槍。愛狄露掠過不解的表情，隨即平伏。
這也，不錯吧。接受這樣的日常也，不錯吧－－。

「我才，沒討厭過－－」


　――鈴鈴鈴鈴鈴鈴鈴！

「全隊員緊急聽命！確認貧民窟 札托拉（ジャトラ）A3區域出現超高等級I.P.D.暴走反應！騎士隊請出動精銳戰力鎮壓！戰鬥指數為最高階......推定等級9！愛狄露班，聽見請回答！愛狄露班－－！」

 愛狄露心中正得釋放之物又再凝固。弛緩的空氣一下凍結。
青年騎士，和愛狄露 的眼神，填滿了非日常的色彩－－。

「等級9…………一定是，絕對是！不會錯了！那就是伊莉雅……！」

沒錯，記起來啊。我已經無法再浮上。無法再活在光輝下。
我要成就的事只有一項。為此綱領，我準備好犧牲其他一切，確實遂行，獻上一切與超常的“力量”。毋要忘記－－。

「沒錯 ……我發過誓……除伊莉雅外這世界的一切，我也不要……溫情，安穩，還有眷顧，不是伊莉雅的一切，一切一切一切！！」

都絕不相信。

愛狄露從鋼鐵大地 脫兔奔跑。
青年騎士直感到，最壞的預兆快將化為現實。

 「喂愛狄露慢著！！－－司令部，愛狄露班正從鐵板砂漠遠征歸投，尚未能著陣！」

「司令部明白！依照特別警戒事例，限定解除法定航行速度！ 請以全速力趕至現場！」

 「聽到了沒新人！追上愛狄露！聽著，這是實戰！走！」

『送妳上修羅之道。只要妳有那覺悟的話――』

愛狄露一心奔回遠征艦 ，腦內掠過年幼時的回憶。

妹妹被奪去了。世界被褫奪了。要顛覆一切，必須要有超乎常人的覺悟和意志，還有力量。
一切能利用的，我也利用、割棄、當跳板，得到所要的力量與環境。
如今。我終於能取回，被奪的一切。時間、感情、幸福。
然後完遂我的復仇。他們奪走我所有，人人都要承受最大的痛苦－－！

 「我立刻就接妳回來！伊莉雅！伊莉雅－－！」

愛狄露的叫喊響徹天際。只有窺過地獄深處的人，才能如此悲壯痛烈的叫嗥 。
縱使要燒卻森林、抽乾川流、慘殺巧遇的少年。白色惡魔也要尋回。消逝在天邊，那一隻藍色小鳥。

前回：追想－疵－
次回：涅爾－偽之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