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6月13日 星期一

[小說翻譯]天淵の双つ星 第17話 CS_Ilya.Lv2 ~反動~

第17話 心靈宇宙_伊莉雅.Lv2~畸行~

其人眼光銳利。
然而其為強作勢利,不時,眼角總會露出稚氣。
我看著它一陣,她像被擺了一道般瞪我。
沒錯,我看見的,是人毫無防備泄露脆弱時的眼睛。
它睜開正圓,盛滿年幼的嬌悄。

「…………唔」

早上醒來。
有時,總覺夢境與現實交混。
我確在夢中見過那眼眸。
夢醒後,它就出現在我面前。
難道,夢被擠出現實來了嗎。

「喂喂~。……還是一樣反應遲鈍。累了嗎」

「是不是因為,我昨晚在柱後一直偷窺禪好久好久」

「啊咧啊咧……那就難怪會疲倦了。羨慕死人了,你居然也有能執心的對象」

兩道聽慣的聲音。
朦糊的腦海漸漸清澈,全身回復感覺。
那眼眸一直注視我 。
熱心而仔細,好似要尋找我身體的"構造"。
我裏面,有那麼想窺看的東西嗎。
無論淺或深處,都只能看見大片炭油般的黑水。
 別瞪住瓶珠下面不放。玻璃瓶下,哪會盛載妳想像般美味的炭酸水的。

「別看了…………莉莉…………」

「啊咧」

「呵~」

「……唔……欸……?」

瞬間,意識從混濁水面破水而出。
血液流通腦中,我知覺周遭世界。
挨到眼前,是普露普蕾奧那圓滑的眼珠。
我更搞不清剛才發生何事。
怪了。我剛才開口說,莉莉……?

「愛狄露覺得我像莉莉是吧。還以為和涅爾一樣想法呢」

「姐姐覺得普露像莉莉?」

「嘿……? 嗯,嘛,對啊,比起伊恩,更覺得像莉莉多一些」

兩人略有所感的看住我的臉。我只覺被抓到剛睡醒 的表情,好不羞愧。

「……其實是怎的呢,普露」

「哦呀,要用莉莉點數?」


伊莉雅面向普露,而普露也回望過來。其表情興奮,白晳的臉好似添上一點紅。
莉莉點數。還記得那是和莉莉要好就能獲得的儲分。

「儲了多少點了?」

「唔,昨晚涅爾幫揉肩,預備浸浴,50點。而愛狄露小姐……啊咧啊咧,這下高分了,預先暖好床,就有100點」

「那還真算有用處嗎……說回來,為甚麼莉莉會因這些事而高興的呢。我啊,總是被喝出房間嘛」

「伊恩說的沒錯」

「就是這樣了」

這齣話題,要是莉莉聽見,她一定怒得整臉紅滾。
……但,怪了,普露是她心護啊。幫著莉莉,但又說些會惹怒莉莉的事……怎麼一回事?

「嘛嘛,也別顧一臉疑惑了。總言之莉莉點數卡就儲足了等級1的分。雖然嚴格上還差些許,就當我特別關照吧。好,來取印花」

「這裏寫有1000點,是我們儲的?」

「算是啦。好,大家想知道莉莉愛吃甚麼食物?洗澡最初抹的部位?還是睡覺前必做的事?被問及這些,我真的不好回答喔~?」

「不是可以按摩嗎」

「呀~,伊莉雅太沒趣了」

看著這心護兩頰脹起按壓伊莉雅雙頰,我想,這心護在我裏面做過甚麼了呢?
想回來,我算普露的甚麼呢?
問自己想探究誰,我還是想先知道普露多一點。反正,莉莉的癖好,不用費神詮索自然就會明白。
但我總不理解普露。
伊莉雅說她像伊恩。而我說像莉莉。實際上兩邊不像,而兩邊都有相似點。
少女趣味的服裝。嫻熟的舉措。含蓄的言稟。
或許那是莉莉的理想姿態。但我總覺得,單憑莉莉不足構成其所有。確實,有些莉莉以外的因子存在普露身上。

「姐姐想法是?」

「伊莉雅想法的一樣的話,那它就對了」

「好。拼合各種因素,我想這絕不會錯」

伊莉爽利睜眼,眼神堅信的面對普露。

「普露就是,伊恩和莉莉的孩子」

一聲話下,普露和周遭一切,全部凍結。
普露黑面停住。要我出手救場嗎。但我做到甚麼呢。

「伊……伊莉雅……」

「沒其他詞句可以形容」

「可是怎說了出來……」

「怎樣,普露。總不會錯吧」

不惑不省,只求問出答案。自幼以來,伊莉雅・尤迪瑞托就是如此葬送了無數教師。
此刻重睹妹妹這一部分,不知該喜或憂。
普露也雙手掩面,震個不停。我被它震撼,見識到,伊莉雅是多麼的可怕。
待上幾拍,普露漸漸鬆手回到身前。原先光亮的臉已滲朱紅。我更想幫她遮臉。


「別看我這樣,也很純情的啊」

「我想知道普露的來由。因為我想明白莉莉更多」

「啊~我的情懷快要毀壞……啊啊,是嗎,這就是……」

 伊莉雅死命追問,普露懼怕得躲開臉去。兩人間飄忽禁忌幽香。
 事情還不夠壞?――正當我放棄思考,就聽見呵呵笑聲從普露口中漏出。
 我內心大嘆一口氣。剛才全都是演戲就好了。我甚願如此。

「時間急促,預先揭曉了。如妳所說,我是莉莉和伊恩思念交集,混合兩人特色的複合人偶。……雖然這樣說,比重無疑偏向莉莉的內心情報上」

「是莉莉眼中伊恩的形像投影,這樣對嗎」

「算是這樣吧。外觀就完全是莉莉的趣味……先不說這。我就是時鐘。回憶的時鐘」

「回憶的……」

心護。
外觀形象和言動,源自該織詩人最印象深刻的人或物,「重要回憶」的倒影。
我的心護會是甚麼樣子呢。
我的重要回憶。東西。我的心靈支柱。
至今以來,一直想著伊莉雅的事。說到回憶,除伊莉雅外就沒有其他人事物。要說有,手上這具由小到大一直穿戴的戒指也算是吧……。

「對。其他就等潛入結束後直接問莉莉聽吧。想必她會想法朦混過去的,就看兩人口術造化了」

「化危為機……一於這樣」

「沒錯。巧妙賺取莉莉點數吧。莉莉也總會樂在其中的」

 *

「這樣真的行嗎……」

「我不討厭耶」

身體躺臥,潛艙閘閉上。
比起我在黑暗中卒倒磨蹭,伊莉雅口調愉快而平穩。
似乎太認真了。
自然的,像去玩耍般潛入,對精神負擔會較少。
或許……不,想必是得了普露和莉莉照會吧。

「是莉莉她們的心意嗎……是好,但也太費神費力了吧」

「莉莉是努力家嘛」

「對。會想匿藏這點,也顯得莉莉可愛啊」

「大家都這樣想啊」


哼哼。談笑間,潛入特有的麻醉就倦透全身。
趕在意識沉下前,握起伊莉雅的手。伊莉雅也拾起一些遠去的力氣,緊握我的手。

「之後就交給妳了,伊莉雅,還有,涅爾」

「嗯。涅爾就交託給妳,姐姐」

為了兩位妹妹,我要盡姐姐的本份。
也為了,在遠處守望我們,另一位姐姐。


 :/ COSMOSPHERE_Ilya=Illdilete.Lv2 /:

「莉莉?」

『…………』

「不在? ……沒辦法,就由我一人來」

『在啊』

「怎了,原來在嗎」

來到伊莉雅這片精神世界。很多事還沒明白。
在沒有心護的心靈宇宙上冒險,缺不了莉莉的存在。無其引領則前路渺茫。須留心莉莉的心情。

『嗨,我又不是小孩,怎會這樣就怒了呢。只是……難說出口而已』

「欸,其實也算不上是我問出來的啊……?」

『我懂。懂才說不出口啊。……真是的,怎麼她會攤得一片……』

莉莉和普露普蕾奧。兩人是他人,卻非他者。關係難以簡單定斷。
能肯定的是,普露接近莉莉的真實心情,不可能行無益於莉莉之舉。

「不過能知道莉莉更多,真是太好了。所以,往後潛途也請多多關照咯,姐姐」

『……妳也不知收斂呢,真是的』

莉莉自己也想必希望他人知道她內心--掀露她內心更多。
想著能看莉莉天真的笑容,就覺得值得去儲莉莉點數了。

 :/ 繫心橋 /:

「喔……」

找尋的身影比想像中更早現身。
我還未去找。我初落在石堆上,正要沿環狀橋往城鎮走,就看見了。
伊莉雅……不對。那凛然的氣息,是涅爾。

「……她在做甚麼呢」

『她樣子挺古怪呢』

正如莉莉所說,她樣子古怪。
涅爾在逃避甚麼--趕走甚麼?在不寬不長的橋上四處奔跳。
像在戰鬥,像在逃走……好比人碰到熱水時縮手的動作,全身都在做。一次又一次的做。
看似滑稽,但從該人緊張神情只見是關乎性命,可知狀況絕非兒戲。
如此也不應悠長窺望了。我趕緊跑去涅爾那處。

「涅爾ー! ……啊咧……?」

我腳步不快,仍試要繞路挨近她。忽然。
涅爾停下彈跳動作。
她張望一會,就轉身往背後逃逸了。
與其說避開我,不如說厭離此地而離去。我還未進入過她的視界。真是從未見過涅爾這麼緊張的神情。


「唔……的確是在這附近四處跳過呢……」

我在橋在走了一半,走到涅爾剛才彈跳的一帶。
記憶中,涅爾總是在注視橋上的缺口。
望向周圍。甚麼也沒有。想當然,這裏本來就只有橋。
再想,不是有東西,而是曾經有誰。
這假設尚算通。涅爾在甩開某者,四處跳,不給牠觸碰。

『譬如趕蜜蜂時,就會像她那樣呢』

「別,別說啊,會怕的啊……」

『說不定就在附近有巢呢。譬如在橋底下』

「欸!?」

那種蟲怎會在這邊飛呢。雖明白這點,但身體卻不住反應。
怕蜂。莉莉絕對是知我怕蜂才作弄我。
不過,冷靜想想,莉莉的確給了我這會心的提示。
躲,多躲在影子下。
這裏會有影的位置,確實只有那處。

「……唔」

「當妳凝視深淵,妳也會……」

「不要說! ……沒甚麼會望回來的!」

「天知道呢」

橋底。
進退兩難,我半給莉莉挑動,蹲下橋的缺口面前,探頭往橋外側望。
迎臉強風,揚起直髮。
眼下是雲海。假如驚得彈起,恐怕就此會掉下去。
拜託,甚麼也沒有就好了。
我漸漸的,漸漸的郁動身體,連頭、視線移往橋底。
此時。
發現。

「咿啊啊啊!?」

不知有甚麼在。也許甚麼也不在。
但我在屈服在全身的生理恐懼面前,屁坐腿伸,撐腳全力往後退開。
退上半邊橋位才終於停下。汗連連噴出。心臟呯呯跳。
要先冷靜。吸氣,停頓,然後呼氣。
--好了。
想回來。
甚麼在那裏了?


『啊咧,真的碰見了呢。甚麼來的?多腳的?黏答的?』

「唔嗚……妳神經有夠靈啊。不過呢,兩樣都不是」

『那又會是甚麼呢』

「……不知道」

『哈?』

「妳想我怎樣!這下不逃不行的啊!」

『認命也太早啊』

無論如何,就是不想 再窺一眼。
假如牠湧過來,這次我一定會躍身雲海中。
 雖但如此,現在看來牠就是關鍵。我知道的,可是--!

「…………欸?」

 正當我內心脆弱和決斷相交。
牠從橋的缺口蹦跳出來。
不是多腳的,也不是黏答的。
圓滾柔滑的,黑毬藻類 ……?

「是那時的……」


蹦蹦。
小不點而幾個身位的跳,似乎是聽到我說話。
 那時--上次潛入時。
我遇見這顆黑的,憑牠力量打破危機。
至少牠不是敵人……吧。
我還在猶疑,牠均速彈跳,顯示自己並無敵意,緩緩的接近我。

「……近眼看來,挺可愛的……」

『…………』

總不會是壞蛋。
上次脫離險境全靠牠。沒牠,涅爾也無法學會用火焰魔法。
不單非惡,還是進識的功勞者。怎能冷淡相待。
想著,更覺這毬藻類可愛。我似乎有點單純。
總之我們相遇了。這一定是必要事件。循例所想,和牠繫結關係,肯定是往後展開的契機。

「唷~,不用怕~」

「蹦蹦」

「對對,這邊這邊。哦,啊!?好癢……嘿,喂,往哪鑽……!」

我站著抖動。
牠一跳到我手掌上,隨即爬透我全身,從腋下竄進衣服裏,探進胸旁,才終於停下。
沉息望向胸前。 奇怪了。牠爬著就覺癢,停下來就一點感觸也沒有。

「……在哪了?」

正想是不是溶掉,胸前的布就突起了。感覺就像空氣膨脹般。也不責牠為何去這裏了。

『牠喜歡妳呢』

「嗯……但這到底甚麼意思」

『誰知道呢。當下不明的事,待以後就會弄清。潛入就是如此。先放開弄不清的事,專注達成眼前目標,亦為一項定則呢』

「眼前的目標……對,要找涅爾」

想回剛才景象。
這黑色 毬藻類物體,是涅爾畏懼的吧。
為甚麼,會好意接近我呢。涅爾是牠的敵人,而敵人的同伴又不是敵人 ……?

「……走吧」

想多也無濟 於事。我不行動,狀況就不會更動。
往前去。涅爾也一定在等我追過來的。

 :/ 安穩的家 /:

往街路上有一軒小小的家。
誰住在內裏呢。上次還忘了進去看看。
說不定涅爾就在裏面。雖說私人土地閒人免進……反正只是夢中世界,看一眼也無妨。
我繞到屋的側面,從小窗探頭望。

「…………欸!?」

反射動作的抽回頭。
像橋上那時一樣,看到不該看的東西,身體就是這樣的反應。
太怪了。這平凡的家中,有甚麼會害得我要急忙掩眼不看呢。
--我想去問。問,它該不該再看一眼。

「……不看,也不由得我嗎……」

再次,戰戰競競的從簾縫窺看。
然後,目睹。
絕句。
腦中反芻。
咀嚼。理解。定論。
雖然難以相信。
……涅爾的頭,埋進蓮的腹中。
沙妮在旁邊摸她的頭。

「出了…………甚麼事了…………」

『心靈裏總不會只有道理。譬如現在妳所見的』

否認由妳,但這就完了。
察覺莉莉這句潛台詞。
明白。
我該做的事。就是,直視涅爾心中,並且接納。

「……是呢。淡定點。涅爾要展露這些事給我看啊」

『以後會潛到哪裏,就是憑這些細節決定了。涅爾在看的喔』

「我懂」

莉莉語句沉重。這課題,必須由我自己解決。
去除先入觀。掃走既有概念。
再定眼看一次。然後仔細思考。


「……涅爾……」

簾縫間看見,涅爾兩膝跪地,頭直陷進沙發上蓮的肚。未能看清她的臉。
沙妮坐在蓮身旁,輕柔的撫涅爾頭髮。其形色不合年齡的祥和,泛有憐憫之情。
細眼看,蓮和沙妮唇在動。
在說話。我探耳過去試圖去聽。

「涅爾一直都有努力,很乖喔。今天好像又趕走了怪物了呢」

「嗯嗯,好乖好乖。我們都知道的,涅爾總在全力以赴」

「嗯。嗯。姐姐誇我多點……」

咯,我咬牙緊緊,耐住性子。
不該只注意表面。還有更重要的事,藏在她們的談話中。
集中力不要散漫。別聽漏。我的姐力,當即受試煉時刻。


「做英雄也總會做累的吧」

「大家都一味大喊好厲害好厲害的,誰也沒誇獎過妳呢」

「沒關係的,反正我不討厭……」

「不對嗎?」

「妳想別人多讚賞,多報答,想這樣撒嬌的是嗎?」

「嗯……但那就錯了。我只是象徵。是貧民窟的秩序。不想別人看見我的脆弱,就失去了希望……」

『…………』

--這思想,就是這層涅爾的核心嗎。
既單純,而又發自內心的叫喊。
聽著就覺悲痛。而莉莉比我還更難受。她本就少根筋,這涅爾的感情,她想應答,也尋無辦法。
 莉莉責任感太重,認為自己如此會在涅爾心中留下"紋印",灼烙名為「沒人可以給她撒嬌」的絕望。

「責不在莉莉,涅爾是憑自己意志蒙上面具的,並不是莉莉的緣故所致」

『別在裝知曉一切……』

「莉莉也要注視她。而且別看輕自己。莉莉和涅爾都拚命努力,至有今日成果,"那時這樣做就好了"之類的想法其實不需要。不該在這裏後悔,而應慶幸及時在此得悉她的心聲」

『……被妳訓諭,我也真的完了』

「我到底是姐姐啊。莉莉也好,我也會慰勞的,儘管撒嬌就可以了喔?」

『甚…………哈!?』

蹦蹦。胸前的布突然 拱起。
一望過去,就見牠跳啊跳的,還發出光來。

「欸,喂!?」

多虧那光。
窗簾對面--涅爾睜眼大驚,我們眼光對上了。
要用手掩住光芒也太遲了。
涅爾反彈般起身,撞破另一側小窗,就此逃逸。


「呀! ……居然這種時候發光!」

 說著光芒就消退,不動也不跳。
恨心口上那奔放的搗亂者也不成事。我急忙追趕涅爾進城鎮裏。

 :/ 希望之鎮 /:

她腳跑太快,我丟失了她蹤影。

「呼,呼……在這捉迷藏,命也會短……」

喘著氣,走到廣場似的地方。
城鎮比想像中廣闊。各棟模樣相似好比迷宮,何處是轉角,轉哪能到哪,完全看不出來。
幸好這鎮並無人影。雖然不明理由,若要玩捉迷藏,做鬼的會佔便宜。
沒錯,捉迷藏。
我在那瘋狂的白世界中沒有虛度。走到哪都同一副光景,街路一味方磚。在裏面,我們憑感覺探知對方位置,互相追趕。
假如,那時的神性,還殘留一點在我身上。
--能贏。憑當時,對上那天稟跑手伊莉雅保持五成勝率的我。

『貧民窟的路也一樣是方磚鋪的。還想為甚麼妳會認路這麼快,原來妳們就住那種地方啊』

「我有自信,捉迷藏也不會輸貧民窟的孩子」

『豪言壯語。我就坐高看妳的活躍』

捉迷藏。小孩間的競技,稚童奇妙可珍的聖域~Sanctury~。
都這種年紀,我還會興奮起來。想到還能和伊莉雅捉迷藏,此心不可思議的高亢。
看好。能扳倒雙子裏外一體思維的,總是我這為姐的!

「找到妳了ーーーー!! 就在那裏ーーーー!!」

首先大喊,竭聲響及整鎮。
然後細聽。
沒錯,我是知道的。妳會上當,若妳以為"被發現也不會跑輸"--!
 …………踱踱!

「這邊……!」

聽見靴音迴響,我注視那方向。
伊莉雅 比我靈活,而我若要抗衡,就要用「裝作發現了她」一技。
伊莉雅只要彼我還有距離,其走力足供她逃逸。就因為這樣,她才"有事會怕"。
"在轉角撞上"。
不論偶然或是伏擊,只要挨到至近,十中八九是鬼方為優。
從 伊莉雅角度想,埋伏和拐角相撞的風險都一樣很大,所以她要極力遠離「被發現」的狀態。
排除風險的心理。習熟戰場的感覺。
伊莉雅的"弱點"就在這點。
要遠離即是要移動。
若移動,我就能"觀測其動作所發的氣息"--。

「上……」

我脫靴跑動。
碎石刺得裸足很痛, 但我怎能怯場。

「見到ーーーー!! 妳逃不掉了ーーーー!!」

踱踱。踱踱。
我強忍足踝痛楚,走往靴音所在。
伊莉雅沒可能忽略我的戰略。但她也有絕對不脫鞋的理由。
轉角相遇本就危險,裸腳下就更為致命。要是被碎石劃傷足踝,就成了待宰羔羊。
想過此點,我再預想另一可能。
很單純,"涅爾"本身不知道我的戰略。
若真,戰況就更有利於我。能享受攻其未知的快樂與恐怖,涅爾是多麼的幸福--!

「該現身了吧……啊哈♪」


 萬事順風。
從柱蔭探頭看,不就是涅爾嗎。
她還在四方張望,看那樣子,她果然不是"伊莉雅"。她要是全盛期,說不定就繞到我背後狠狠一腳背刺。
好了,以後進程就好像食後甜品一樣。
前面是T字路。涅爾若和伊莉雅一樣是左撇子的話。
那麼在下一瞬間,涅爾會往哪方向逃?


「飛……啊!」

 噗!

「唔!?」

想像。
以四方形的四角左上為A、右上為B、右下為C、左下為D。
假設我在D處柱蔭,涅爾在線AD上的點A'。
我移到C處,擲出小石往D同時,朝B奔跑。
涅爾聽見D處石塊響聲,會朝哪方向走呢?
提示。人全力奔跑時,會朝異於拗腕的方向走。

「呼,呼……來!」

 踱踱踱踱――!

「吐咧呀--!!」

開估!
正確答案是「從A拐右往B走」!
我和涅爾將在B遇上!

「嗚啊啊!?」

接觸的一瞬到訪。
我確信勝利,直伸出手--的一刻, 嗟咄縮回。

「……唔!! ……呃!?」

自己也不敢相信發生何事。
不敢相信。對手無路可逃時,使出"遠超我想像的手段"。
我只得和接觸的對象對峙。
涅爾,全身纏上熊熊烈焰。

「不公平,不公平啊!」

「用學到的招有甚麼壞!」

「等等!捉迷藏用魔法不對的啊--!!」

 上層涅爾學會的火蜥蝪魔法。
溶岩艷紅鱗膜上火焰陽炎噴湧,而自己不覺阻礙,很方便。
 我已使光備策,只有穿回鞋,呼呼喘氣死命追涅爾。
追逐最後無事結束 。
涅爾,進了死胡同。

「呼,呼,呼……好了,死心受縛吧……不,飛進我的懷裏……呼……」

「別,別再過來。再走近來會燒成炭的」

「妳熄掉火不就可以了嗎……」

「不,不行。停不了。停下又能怎樣。妳期待我能甚麼」

「相反啊……」

「甚麼?」

愛狄露緩下喘氣的肩膀,從膝下提回雙手,蹉跌著拱起上身。
注視涅爾搖曳的雙眼,告道。

「妳期待我就好」

「……我,我有甚麼能指望妳……」

我走近去。

「剛才,我得悉了妳心中所想。我從未輕蔑,反倒後悔、自責。所以我今次要,真正的接納妳」

「……所以不行的,要是我流露脆弱,大家都會……」

涅爾退後一步。
我走近去。

「妳想多了」

「欸……?」

「大家不但沒這樣對待妳,連念頭也沒有,都想妳是名好鄰居。大家都為妳擔憂,要為妳分擔苦惱。只要敞開心房,大家都會樂意迎接妳的」

「……是……是嗎……? 但,太遲……呃」

涅爾背撞上牆壁。
我走近去。

「不會遲,大家都在等待涅爾,想和涅爾相處。所以,妳也試去接觸他們吧。如果一時不慣,就用我來練習吧」

「……等,等等,現在別碰我! ……我也想接觸別人。但就算想,要實行也不容易啊……」

「嗯嗯,很快就能。只要妳希望,就能成真。看我,就在妳身邊啊」

「愛……愛狄露……」

烈焰燒灼我全身,,但我不會退縮。
熾焰是迷惘所致。它不熄滅,乃因涅爾仍拒絕我。
觸碰到她,就不會熱。
觸碰,她就會明白。抱擁,此情將傳達。
很熱。伸出的指頭都焦灼了。皮膚都枯涸了。
但,既是在夢中,燒傷最後也會完好。
莽撞也好,我要。
滅卻涅爾的火焰。

蹦蹦!

「欸……?」

我心口脹起光芒--爆裂,放散。
白煙升起。涅爾的火焰熄滅了。
她全身澆透了水。

「啊……」

水澆熄了火。
思念變容,從拒否他人的力量,變為接納的力量。
我擁抱涅爾。
又冷又軟,倍感欣慰。

「看,妳能改變自己。頭也能摸。很熱了吧,很痛了吧。沒事沒事」

「噢……嗚……」

涅爾臉紅如茄。
膚上鱗樣膜塊也遮掩不住紅暈。
直到剛才,它還又硬又熱。
她的皮,從剛硬拒他,脫皮成柔軟可觸。

「伊莉雅的頭一直摸過,還未摸涅爾的頭呢。涅爾說要摸,我幾時也會摸?」

她聽見我的話,涅爾剛才還忐忑飄移的臉,漸漸的,埋進我的胸中。

「……我,總以為藏匿脆弱就等於堅強,等於貧民窟整體的模範……看來,錯了」

「嗯嗯,這堅毅的精神繫連了大家的心啊。不過也無需做個不停。撒嬌不單對我,對伊恩,莉莉,蓮和沙妮都一樣棒喔」

「……試試吧。雖然不知能否像戰鬥般順利……就從觸碰開始吧。所以呢……」

「怎了?」

涅爾抬起頭,滾眼往上望住我。

「請,請溫柔的……」

 啪啾――。
 遠處,光柱屹立而湧。

 :/ 巨石陣 /:

「……這層的我,和想像中差很大嗎?」

「說真是。但這樣才好,可以發現涅爾的真心,很高興喔」

「是嗎……嗯……」

涅爾最後,在光柱面前,行禮一般埋頭進我胸中。

「下次也,多多指教」

「嗯……啊……」

只一瞬。
還想她依依不捨,涅爾一抬起頭就跑,溶入光柱之中。
覺得她還少根筋,忽然就喜歡她起來。這感情,似曾相識。

『…………』

「莉莉也,有時嬌蠻一點,看來也不錯喔」

『撤,撒妳的嬌!?』

「說甚麼呢,對伊莉雅就好啊」

『唔!? ……哼,嘛,是呢…………啊,這事不用妳提吧!』

「哈啊……就,就是這點,這點」

調侃 間完成潛入,認真爽快。
我哼起歌,帶著舒服的疲勞感,溶入了光柱中。
瞬間,我停下腳步。
視線移往腳下。


「……這啥,甚麼碎片來……?」

拾起腳尖前的碎片,睜眼看。
它積疊無數材質與色調,和小時候學校裏見到的「地層」樣本相似。
一邊乾硬,另一邊卻 濕,滑……?

「哇!?」

它瞬間散落,化塵紛飛。
我驚得退了半步。
身體隨光牽引上升。意識漸遠。
有點奇怪啊。
那碎片散落--好像成了黑色雲霧,不知飄到那裏去。


前回:潛心後記~重要的事物~
次回:潛心後記~夜中相伴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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